《如果Umi再也不能见到你,那就祝你早安 午安 晚安吧》
晨光漫过窗棂时,她的笔尖正悬停在亚麻布上方颤动。松节油的气息裹挟着钴蓝与赭石,在调色盘上凝结成昨夜未干的雨痕。那幅未完成的风景画里,橡树的枝桠刺破雾霭伸向虚空,像极了他离去当天被风揉皱的信纸边缘——墨迹洇开的"再见"二字,终究没能写完最后一划。
蝉鸣声漫过画廊的白纱帘,她将一管朱红挤在无名指关节反复研磨。颜料沿着掌纹渗入皮肤褶皱,在阳光下折射出蜜糖般的光泽。三个月前的午后也是这样灼热,他们曾并肩坐在塞纳河左岸的旧书摊前,他的指尖掠过泛黄画册时,曾在她手腕内侧投下蝴蝶形状的阴影。
暮色浸透松木地板时,未干的油彩在画框边缘凝成琥珀色的泪滴。她习惯性地将狼毫笔斜插进盛满清水的玻璃杯,看绯红的涟漪一圈圈荡开,恍惚间又看见他站在展厅中央旋转的星空投影下,说莫奈睡莲的笔触里藏着永恒的叹息。此刻墙角立着的铸铁花架上,白蔷薇正在无人知晓的暗处悄然凋零。
子夜的风掀动亚麻围裙的蕾丝边,她摘下沾满群青的护目镜,发现调色盘里沉淀的铅白早已覆盖了所有鲜艳的誓言。当黎明的第一缕光再次爬上未完成的橡树轮廓,那些凝固在画布上的晨昏交替,终将成为穿越时空的无声絮语——朝露会记得晨曦的温度,正午的光斑会收藏笑靥,而永夜里的星光,永远会温柔亲吻所有未曾抵达的句点。
这一切,似未曾拥有